昆仑石刻曾纳入全国文物普查:年代注为“不详”

围绕青海玛多县“昆仑石刻”真伪的相关学术争论还在持续,引起学界和超出学术圈的社会讨论。随着社会各界的持续关注,也有越来越多关于石刻的线索浮出水面。澎湃新闻获悉,就在今年4月,该石刻作为玛多县果洛州四处新发现之一,被纳入第四次全国文物普查,统计年代注为“不详”,文物级别为“未认定”。
6月8日,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仝涛发表文章称发现秦始皇遣使“采药昆仑”石刻(以下简称“昆仑石刻”),就在青海果洛州玛多县扎陵湖北岸。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个多月过去了,围绕“昆仑石刻”真伪的相关学术争论还在持续,引起学界和超出学术圈的社会讨论。
随着社会各界的持续关注,也有越来越多关于石刻的线索浮出水面。据《每日经济新闻》近日报道,玛多县当地有牧民称40年前就曾看见“昆仑石刻”。而在今年4月,该石刻作为玛多县果洛州四处新发现之一,被纳入第四次全国文物普查。

青海“昆仑石刻”所在位置 (图片来源:果洛州文体旅游广电局人士 原刊于《每日经济新闻》)
玛多县牧民多杰南杰接受《每日经济新闻》采访时称其大约在40年前就看见这块石刻了,就在他家牧场内。“我最早看到石刻,大约是在1986年的某一天,但当时并不知道上面书写的是文字。”
在后面放牧的20多年里,多杰南杰经过石刻所在地时,还会去瞧上几眼,所以,当今年6月“昆仑石刻”引发广泛关注,照片在网络上频频流传后,多杰南杰立刻认了出来,这正是那些年自己见过的那块石头

青海“昆仑石刻”实物 (图片来源:华旦 原刊于《每日经济新闻》)
据悉,早在今年4月,该石刻作为果洛州四处新发现之一,被纳入第四次全国文物普查。登记表显示,该石刻类别为石窟寺及石刻(岩画),统计年代“不详”,文物级别“未认定”。5月底,已通过州级审核,材料被提交至更高级别的文物部门,等待进一步审查。
围绕“昆仑石刻”的相关学术争论还在持续,引起学界和超出学术圈的社会讨论,而曾经人迹罕至的自然保护区如今吸引了无数目光的关注。玛多县政府工作人员回应,石刻位于扎陵湖附近,多年前就已经因为自然保护区被封起来了,必经之地有人值守不能随便进入,如果走路要走几十公里。目前只有一些牧民和政府工作人员可以在当地活动。“昆仑石刻”爆火后,玛多县从6月中旬开始就已派遣专人进行24小时看护。
回溯“昆仑石刻”的发现经历,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仝涛首次提出这一黄河源石刻系秦始皇遣使“采药昆仑”石刻前,青海师范大学侯光良教授2020年7月在田野考察时也曾发现该石刻,他在专著《昆仑上下》中发布了对这一石刻的初步认识,认为该石刻的年代可能为元代或者清代,与这两个朝代的黄河探源有关。此后在2021年相继有其他一些本地学者也造访此地。
知名遗产学者葛承雍在其刊登于《光明日报》的最新文章《在秦汉视野下凝视扎陵湖石刻》中表示,青海玛多县扎陵湖北岸发现的石刻可能不是秦始皇遣使的文物,而是后来王莽时期派使采药和巡视宣威的石刻。“时代不一样,中间隔了200多年,正因为时代相距不同,所以文字书法、干支历法、词语辨识、砂岩风化,所有的证据法都靠不上、挂不住,用前代逝去的历史去释读后代产生的石刻文物,怎么能不疑点重重,怎么能有说服力。”
复旦大学文科资深教授、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主任刘钊亦此前认为,“昆陯”写法与里耶秦简一致,造假者难以发现并模仿。
北京语言大学文学院教授刘宗迪则持不同看法。他认为,这块刻石称五大夫于三月到达河源,据此推测或许是头年冬季出发,而冬天前往高原采药违背常理,“人马不被冻死也会饿死”。
书法研究者衣雪峰教授则撰文从书风进行考察论证其为伪作,“可信的秦代刻石书,都具有庄严、郑重、典雅的风格。其章法,无论纵横,都有比较严格的界格秩序。”他认为,昆仑石刻的根本的破绽在于,其章法没有纵横界格,其书风不能与其使用场合应有的庄严、郑重、典雅相符合。它恐怕是混用了秦刻石、秦诏版、秦简、秦印、东汉《袁安碑》甚至近代篆书的一件伪刻,甚至是作伪者的一个恶作剧。
古文字学者、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研究员刘绍刚7月2日在《光明日报》撰文认为,从其行款、字的疏密大小以及用笔的笔势等方面看,这件石刻属于作伪的可能性极大,“今凡所见真伪无疑的秦刻铭,例如大量的秦诏版、二世诏版等无不如此,没有例外。这反映秦统一文字在字体上具有相当的严格性。文物鉴定如果鉴其真,需要作各方面的考释论证,而鉴其伪只需要指出一点足矣。”
(本文据《每日经济新闻》及澎湃新闻此前相关报道综合)